好友阿軍的父親得病逝世瞭,今天下葬。我和好友阿震約好瞭一起去公墓裡看看,一來看能否幫幫忙;二來最後送送老人傢吧。
等我們趕到公墓時,下葬的儀式已經進行瞭一半。阿軍的親戚朋友們圍瞭一大堆,正在撕著紙錢,骨灰盒已經安放下瞭,正準備蓋棺。看來是沒有啥能幫忙的瞭,我和阿震靜靜的站在一旁,陰陽先生口裡喃喃自語著,我們也聽不懂。阿軍就在墓前靜靜的看著即將要封瞭的墓,他應該很疲倦瞭,幾夜沒有合眼瞭;他應該很悲傷吧,畢竟失去瞭最親的人。
傳統的儀式慢慢的進行著,等到放瞭鞭炮後,等到所有直系親戚下跪後,等到紙錢開始燃燒後,一塊厚厚的大理石就蓋棺瞭,有人哭,有人哀傷,有人私語。一個人也終於靜靜的告別瞭塵世……
起風瞭,燃燒的紙錢和灰燼狂舞著飛向高空,我和阿震都抬頭傻傻的看著,它們越飛越高,高得有些都快看不見瞭。突然,我問阿震:真的會有天國嗎?他的回答卻讓我隻能傻笑。他說:天國裡會有車來車往,人來人往嗎?
我和阿震都是第一次進公墓裡。以前,也參加過許多的葬禮,卻是在農村裡,更加的傳統,更加的熱鬧。阿震忽然心血來潮,硬要我陪著他,逛逛公墓。我都覺得太好笑,但仍然陪著他慢慢的走。
有的墓很大,位置也好,還碑刻著生平介紹,應該是有錢人傢的吧;有的墓很小,位置也不好,應該就是比較平民的吧。我想:人真的會有差別的,因為連死瞭埋葬的地方大小都有區別啊;人真的又沒有差別的,因為死瞭終究不過是一碑一墓而已。阿震慢慢的看著,突然對我說:如果,有一天,我們都死瞭,我就和愛人合葬在一起,我的墓碑上寫:在天願做比翼鳥,愛人的墓碑上寫:在地願為連理枝。我知道他在開玩笑,但我依然傻傻的笑瞭,笑人生,笑紅塵,笑自己。
一朝春盡紅顏老,花落人亡兩不知……
站在墓地的最上面,極目遠望,繁華的縣城就在遠方,依然車來車往,人來人往,靜靜的南河水流啊流,永遠都沒有停歇;寬闊的墓地裡一片蒼松翠柏,一片墓碑整齊;還有許多的人上來燒燒香燭,告慰親人。阿震顯得有些神傷,他問我:人活著到底為瞭什麼呢?我無法回答,我也在問自己,我依然沒有答案,生活依然得繼續。或許,等到我們要死的那刻,才會有答案吧;也或許,就永遠沒有答案瞭,就不明不白的活著,然後再不明不白的死去吧。
終於要走出瞭公墓,門口的靈堂裡又重新的佈置瞭,應該是又有人告別瞭這個塵世吧,每天的靈堂裡原來也是人來人往啊。誰願意離去,誰又願意告別呢?
出瞭大門,陽光明媚的照在活著的人的身體上,有人悲哀,有人發呆,有人耳語,有人歡笑……
而我呢?我是悲哀,還是歡笑呢?
陰陽一線隔,生死幾多愁;
日月伴我魂,笑傲人世遊。
※本文作者:黃荊樹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