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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鴻章身後任評說:不變的是人變的是歷史的筆

  李鴻章,一八二三年生,安徽合肥人,世人尊稱李中堂,亦稱李合肥。

  一九○○年秋,八國聯軍打進北京,慈禧攜光緒帝西逃,失蹤一段時間後復出,命洋務大臣李鴻章與列強代表議和。談判結束後,中方與聯方共同舉行記者會。忽然間,“倭瓜國”(日本)欽差大臣小村壽太郎使出一個損招,用漢字來炫耀武力,意在羞辱清廷。這個欽差得意洋洋地說:“日本一楹聯大師早就出瞭一片上聯,向公眾誠征下聯,然久久而不得,今天隻好求教於楹聯發祥國的大師瞭。”他隨即對李鴻章說:“大人乃當今國學名士,懇盼賜聯。”之後即亮出一張白絹,上面用漢字寫著:“騎奇馬,張長弓,琴瑟琵琶,八大王,王王在上,單戈獨戰!”

  這是片拆字聯,意思為:日本駕神馬,張滿弓,琴棋書畫無所不通。光“大王”就有八個,且個個舉世無雙,單戈匹馬就能踏平中國!

  李鴻章用斜光瞥瞭一下這二十一個字,怒不可遏,但強壓怒火,思忖片刻就令人端出文房四寶,又命這個日本欽差研墨鋪絹,旋即帶著一副鄙視神態,大筆落素絹,一氣呵成,回敬瞭這樣二十一個大字:“倭人委,襲龍衣,魑魅魍魎,四小鬼,鬼鬼犯邊,合手擒拿!”

  此下聯也是片拆字聯,與上聯針鋒相對,接得嚴絲合縫:日本萎靡不振,卻欲搶我大清龍衣,其實不過是“魑魅魍魎”四種小鬼。這些東洋鬼子屢屢犯邊,如鬥膽進犯我中原,即合手將其擒拿!李鴻章的文才、急才,其愛國情懷,躍然絹上。在場的中國人見此奇聯,無不拍手稱絕,深感中堂大人為他們出瞭一口惡氣!日本欽差“偷雞不成蝕把米”,欲羞辱大清國,反而招致倭人國被怒斥,隻好悻悻走開。


李鴻章

  “近代中國改革第一人”

  李鴻章其人其事,我這一生粗粗讀過四遍,前三次在高中、大學和研究生班,上中國近代史課之時,“李鴻章”三個字是“劊子手”、“賣國賊”的代名詞。他對內殘酷鎮壓太平天國運動,對外與列強簽訂《馬關條約》、《辛醜條約》等二三十個喪權辱國條約,可謂罪莫大焉!看瞭著名演員李默然出演的影片甲午風雲後,這種負面感受就更為濃烈瞭。

  第四次讀李鴻章,則在中國改革開放以來,內地文史界對李鴻章的評價,越來越呈多元化趨勢,而且主要著筆於對這位洋務大臣及其恩師曾國藩的正面描述:推行新政,以圖實業救國;辦水師,創建近代海軍。“中國欲自強,則莫如學習外國利器。欲學習外國利器,則莫如覓制器之器,……欲覓制器之器與制器之人,則或專設一科取士……”這番宏論是李鴻章一百二三十年前說的,今天讀起來,現代意識撲面而來。有論者甚至稱贊這位中堂大人為“近代中國改革第一人”。對李鴻章與列強代表議和,報章亦爆出一些令人耳目一新的史料。有兩件往事至今令我記憶猶新。分頁:1/2頁  上一頁12下一頁

  一八九四年夏,日軍突襲北洋艦隊,次年春又侵占山東威海。清廷無心與其戰,遂派直隸總督李鴻章前往馬關,與日本總理大臣伊藤博文議和。有一次,我在報上偶爾看到過兩人會談的日方記錄。我不懂日文,不過,在一段段平假名、片假名中,夾雜著不少漢字,多處我懂其意。一開始,伊藤博文就對中國固有領土臺灣垂涎三尺,欲填日本明治維新後向西擴張之貪婪胃口。李鴻章明知慈禧已下旨割讓,仍采取拖延戰術,說“容再思一月”,以望轉圜。伊藤心急如焚,不允,為即刻奪取臺灣,從嘴裡竟吐出“飢甚”兩個字。“飢甚”二字讓我如受電擊:對於掠奪達三萬多平方公裡的中國領土,日本竟到瞭比如“飢”似渴更“甚”的地步,欲即“吞”之而後快!人世間之厚顏無恥,大概莫過於此瞭。早在一八七一年,李鴻章與日本代表商簽《中日修好條規》時,就已看出日本的狼子野心,“日後必為中國肘腋之患”。三年過後,日本便出兵侵臺。

  另外一件往事是幾年前,內地某電視臺曾播放過一部長篇連續劇,說的是鴉片戰爭以來,中國仁人志士前仆後繼,為推翻帝制,走向共和的苦難輝煌。劇中第一主角名為孫中山,實則李鴻章。這位洋務大臣痛感國傢“患貧”“積弱”,得出“富強相因”,“必先富而後能強”的結論。劇中詳細介紹以李鴻章為代表的洋務派,踐行“實業興,則國興”這一信條,為創辦諸多“中國近代第一”而殫精竭慮:修建第一條鐵路,第一個鋼鐵廠、機械廠、電報局、洋槍局、輪船局、招商局;第一所近代軍校、第一支近代艦隊。正因此,李鴻章被皇權派斥“丟祖宗之法”。這位洋務大臣還上呈過一份奏折,對蒸氣動力的原理及運轉過程,進行瞭繪聲繪色的描述,堪稱一篇百年前的科普讀物。有論者認為,這部電視劇是為李鴻章“翻案之作”,有如郭沫若當年寫《蔡文姬》為曹操翻案一樣。令人意外的是,此劇播放過半後,李鴻章突然從熒屏上消失瞭,有一種戛然而止之感。為此,“負面李鴻章”又見諸於報端。有知情者透露,這源自“有影響人物”的幹預,其稱電視劇中的李鴻章形象過於“離譜”,不讓他在熒屏上“繼續鬧騰”。對此,有位友人向我嘆道:李鴻章並沒有變,變的是史學傢的筆,而且,再往深究,所變者,乃政治傢之嘴。

  寫到這裡,我忽然想起青年毛澤東說過的一句話:“李鴻章是船,清政府是水,舟大而水淺,李鴻章這艘船在水裡無法航行,施展不開。”梁啟超也說:“吾悲李鴻章之遇。”風燭殘年的李鴻章,回眸近八十載坎坷,不勝唏噓:皆奉旨行事,“舟”因“水”縛,無奈無為,潸然淚下:“我辦瞭一輩子的事,練兵也,海軍也,都是紙糊的老虎,何嘗能實在放手辦理,不過勉強塗飾,虛有其表,不揭破,猶可敷衍一時……”

  憑實而論,在中法之戰、中日甲午之戰、中國與八個列強之戰及戰後議和中,李鴻章不是沒有自己想法的,但正如青年毛澤東所言,他隻不過是“舟”,清廷才是“水”,行舟靠水,水推則進,水阻則退。正因為如此,有論者認為,洋務大臣李鴻章屢屢之“敗”,已經是損失最小的“敗”瞭。

  有兩個反差很大的情節,亦值一提。孫中山曾派員誠邀李鴻章參加革命,但被他婉絕。八國聯軍統帥瓦德西也派使者往訪這位洋務大臣,稱“諸國軍艦百餘艘,擁公為帝,可乎?”李鴻章笑道:“予今年七十有九,明年八十,且死爾!觀吾子,有似乎當皇帝者耶?”

  身後任人評說

  對於李鴻章其人,西方人多有推崇,把他與伊藤博文、德國“鐵血宰相”俾斯麥,並列為“世界三傑”。李鴻章的老對手伊藤博文也不得不承認,大清國這位洋務大臣大有過人之處,稱其為“大清帝國中唯一有能耐和世界列強一爭長短之人”。梁啟超對李鴻章的評價則正反兩面都說:此人“有才氣而無學識,有閱歷而無血性”;他是晚清“庸中的傑士”,但“不識國民之原理,不通世界之大勢,不知政治之本原”。

  一八九五年春一天,李鴻章與伊藤博文會談後返回寓所途中,突遭日本浪人襲擊,“流血過多,遂成眩暈”。六年過後,這位洋務大臣積勞成疾,“喀(今為“咯”)血碗餘”,“飲食不進”。一九○一年十一月七日,李鴻章因胃血管破裂謝世,終年七十九歲。他於油盡燈枯之際,寫出這樣一首臨終詩:“勞勞車馬未離鞍,臨事方知一死難。三百年來傷國步,八千裡外吊民殘。秋風寶劍孤臣淚,落日旌旗大將壇;海外塵氛猶未息,諸君莫作等閑看。”

  梁啟超敬獻李鴻章挽聯一副:“太息斯人去,蕭條得泗空,莽莽長淮,起陸龍蛇安在也?回首山河非,隻有夕陽好,哀哀浩劫,歸遼神鶴竟何之。”逝者學生嚴復在挽聯中寫道:“使當日盡用公言,成功必不至此;若晚節無此自見,士論又當如何。”

  李鴻章去世一百一十一年瞭,回顧對這位晚清重臣以及一些歷史人物的評價,不勝唏噓:留於青史的名人,不管是美名還是臭名,其功過是非,蓋棺未必就能論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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