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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偽體”說出於杜甫 非千年之後的龔自珍

  “偽體”一說,其源蓋出於杜甫,而非千年之後的龔自珍。他的《戲為六絕句》之六:“未及前賢更勿疑,遞相祖述復先誰。別裁偽體親風雅,轉益多師是汝師。”意思很明白,所謂“偽體”,就是“不親風雅”,也就是不遵循詩經以來的優秀傳統。那麼,什麼是詩經以來的優秀傳統呢?簡而言之,就是“文質彬彬”:既講形式又講內容。以此標準來衡量當下的詩詞創作,說它們全是“不親風雅”的偽體,未免言之過重,且與事實不符。其一,當今社會普遍浮躁,能有“百萬大軍”不講功利地潛心創作舊體詩詞,實在難能可貴。這是興亡繼絕的健康力量,用句時髦的話,他們是當今文化建設中需要扶持的“正能量”。對他們的全盤否定或者任意揶揄都是不負責任的。其二,詩詞創作中當然存在“偽體”,不僅現在,古即有之。辛棄疾早年就犯過此類毛病:“少年不識愁滋味,愛上層樓,愛上層樓,為賦新詞強說愁”。問題在於不僅詩詞,各種文藝門類其實都有“偽體”,從這個意義上說它“何其多”,倒是很貼切的。我們如果不去批評電影、小說、散文那些主流文學中的“偽體”,卻把矛頭指向非主流的詩詞創作,未免會有“舍本逐末”之嫌。其三,要對某種文化現象作出總體或個體的評價,就必須深入其中,潛心調查研究。有“偽體”存在,與“偽體何其多”,完全是兩個概念,應該慎下結論才是。其四,古人是人,今人也是人,差別微乎其微。不是要說“性情”嗎?正是在這點上,古人今人幾無二致。比如面對釣魚島爭端,我們不也是“怒發沖冠”、“壯懷激烈”麼?所以,“躺在沙發電視機前,尋找古典詩詞的那種感覺和意境,”這話雖然說得很漫畫、很幽默,但卻也很外行、不厚道。照此邏輯,難道我們非得在外部環境、居室著裝等方面來個全面復古,才有資格捧讀唐詩三百首嗎?其五,與唐詩宋詞相比,當代詩詞整體顯得平庸是很正常的,其中原因多多,值得深究,但絕不是“不純真、無性情”所致。其實,所謂的“整體平庸”並不自今日始,明清詩詞比起唐宋來,難道就不平庸瞭嗎?我們又能背出多少明清詩詞的名句佳作呢?竊以為,當今詩詞創作的重要意義就在於傳承文化,哪怕是涓涓細流也要讓它綿延不絕。這才是當今詩詞創作的根本價值所在。我們不應奢望,在當今的大環境下,還能生出李白杜甫來。

  說到此,想起瞭兩件事情。一是我的朋友陳尚君,超一流的文獻學專傢,增補全唐詩多達四千六百六十三首,在他那個領域成就斐然功莫大焉。有一次他的一位博士生跟校內財務處的人吵架,為仗勢曰:你知道我的老師是誰嗎?當他報出大名時,對方竟茫然問道:陳尚君是幹什麼的?那位博士生銳氣頓消,轉成笑柄。二是我的另一位朋友,當年考研入蔣天樞先生之門,初次見面,蔣先生命他歷數幾位當代史學大傢,其一時語塞,隻知有郭沫若、吳晗,不知有陳寅恪、陳垣。先生當即面露慍色,拂袖而去。兩件事情說明一個道理,那就是隔行如隔山。俗話說,三百六十行,行行出狀元,我們又能舉出多少個當今各行的“狀元”來呢?因此,你舉不出當代詩傢,並不等於當代沒有詩傢;你能舉出當代書傢,也不等於那些書傢已是婦孺皆知。當今詩壇固然沒有李白杜甫,但是當今書壇難道就有王羲之嗎? 胡中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