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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ag: 山谷

散文:懷念一條山谷

  故鄉,西北角,沿一條長滿青苔的青石鋪就的石階而上,至半山腰,展現在眼前的,是一條寬闊的山谷,村裡人都叫它嶺上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這裡地形陡峭,據父輩的父輩講,當年北伐時,這兒曾有過一次“南兵”追剿“北兵”的小規模戰鬥。北兵打村裡經過時,耀威揚武,逼著老百姓上山送飯送水,南兵進村時,則秋毫無犯。戰鬥結束後,村裡人上嶺上收拾東西,隻見北兵安營紮寨處一片狼藉,想必是北兵潰敗,倉惶而逃瞭。至於具體情況,無人知曉。《新餘歷史》上好像也沒有記載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山谷內,別有一番洞天。一條山澗把山谷攔腰截成兩半。山澗左邊,有不少殘垣斷壁,,還有大大小小幾塊草坪,幾口泥沙淤積的小池塘。山澗右邊,幾十畝梯田一直延伸到山腳下。那些梯田已荒蕪有些年頭瞭。山谷中處處有清泉,甘甜可口,左右兩邊還有兩條山澗,山澗裡終年泉水叮咚,不會枯竭,水裡有魚蝦。這裡氣候涼爽,水豐草茂,樹木叢生,有各種各樣的灌木,小時候,這裡曾有野雞,狐貍,麂子出沒,記得有一年正月,我翻過山去我姑姑傢做客,回來的路上,就見一大一小兩隻麂子躲在路旁的一樹叢裡,回去跟本傢的一堂兄講,他拿瞭土銃上山,結果那兩隻麂子還在,小的被堂兄打中瞭,當場斃命,被吃瞭麂肉。        可以想象,若幹年以前,有人曾在嶺上居住過。左邊大概是他們的生活區,右邊大概是他們的生產區。這裡遠離各種紛爭,遠離喧囂的鬧市。先人們在這裡種植、養魚、狩獵,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,人與大自然融為一體,倒也清靜、和諧。後來,也許是人口越來越多,山谷裡生存的空間太小瞭,或是那些後人們覺得山裡的生活過於寂靜,山裡的交通過於閉塞,不方便,才搬到瞭山下。        兒時,嶺上曾是我們的一方樂土。我們常把牛趕到嶺上去放,把牛繩往牛脖子上一綰,就可以玩它個天昏地暗,隻要牛會吃草,不故意使壞,它就出不瞭嶺上。春天,我們在嶺上摘茶包,映山紅,野草莓吃;夏天,我們伢崽們在嶺上的池塘裡玩水仗,一個個光著屁股,把那些女崽個個羞得逃跑,山裡比山下涼快多瞭,有時,我們從傢裡偷來油、火柴,從自留地裡偷來辣椒,到水裡捉魚蝦,用山上的大瓦片當鍋搞野炊,輪流分享自己的傑作;秋天,我們在山上摘山楂子、毛栗等野果吃;冬天,我們在山上撿幹柴燒火,烤紅薯吃;有時,我們也在山澗右邊山腳下的那塊大草坪裡做遊戲,玩捉俘虜救俘虜的遊戲,玩得熱火朝天的,直到天暗下來瞭,才找到各自的牛,戀戀不舍地回去。有時牛躲在山谷的某個地方,找不到瞭,或下山偷吃瞭別人傢的菜,回去後準免不瞭一頓竹梢子。嶺上,既沒有驚天動地的歷史,也沒有優美動人的傳說,它有的,隻是一段鮮為人知的塵封的歷史。今天的小村,已走出封閉,當年光著屁股在嶺上戲水的娃兒,有不少已走出山村,有成為資產上百萬的實業傢的,有成為特區年薪幾十萬的白領的,也有成為政府官員的,還有飄洋過海,留學並在國外工作的。小村自恢復高考制度以來,共有十幾位考取大中專學校,其中有三位考取瞭全國重點大學,成瞭遠近聞名的“秀才村”。村裡前年從嶺上引水,給各傢各戶都安裝瞭自來水,那水清涼甘洌,可好喝瞭。去年,我們村還被劃為仰天崗風景區管轄,作為新餘市的後花園。小村的路是越走越寬敞瞭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然而,沒有嶺上的歷史,又怎會有小村的今天?※本文作者:星雨流※